王佳瑞:第六屆川劇節(jié)暨四川省第二屆川劇匯演劇目——《玉簪記》劇評 玉簪情長
在那悠長歲月的畫卷里,一抹川劇的紅,悄然綻放,《玉簪記》輕啟,古韻悠揚,如細雨般,潤濕了時光。夜幕低垂,華燈初上,古老的戲院被柔和的燈光籠罩,宛如穿越時空的隧道,引領(lǐng)著每一位踏入門檻的觀眾步入一場千年的夢境。隨著一聲清脆的銅鑼響起,幕布緩緩拉開,一場關(guān)于愛情與忠貞的傳奇故事悄然上演。
川劇大幕戲《玉簪記》源于元雜劇《張于湖誤宿女貞觀》以及小說《張于湖傳》,作為川劇“江湖十八本”中的經(jīng)典劇目,深受觀眾喜愛并久演不衰。隨著時間的推移,這部經(jīng)典之作被川劇藝術(shù)家們傾注了大量心血,經(jīng)過他們的精心改編與演繹,最終成為川劇舞臺上一顆璀璨奪目的明珠。該劇的核心情節(jié)圍繞著書生潘必正與道姑陳妙常之間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展開,兩人在女貞觀一見鐘情,然而他們的戀情遭到了清規(guī)戒律的阻礙,潘必正被迫離開去參加科舉考試。陳妙常勇敢地沖破了世俗的枷鎖,與潘必正互贈玉簪和鴛鴦墜作為定情信物,象征著他們堅定不移、忠貞不渝的愛情。在潘必正赴考的途中,妙常租船追趕,最終兩人在船上相聚,共同譜寫了一段動人的愛情篇章。
在此次重排的川劇《玉簪記》中,演員們的表演堪稱卓越,不僅展現(xiàn)了川劇小生特有的瓜、嗲、媚、秀等表演特色,還巧妙地運用了川劇小生的程式功法,例如褶子功、扇子功等技巧。通過細膩的情感表達和精湛的舞臺技藝,使得主角潘必正與陳妙常,將角色的內(nèi)心世界和情感變化演繹得淋漓盡致,更具生命力。
《逼侄赴科》這一場戲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原本是悲劇的離別情節(jié),通過幽默地插科打諢和“二度時空”的手法,被巧妙地轉(zhuǎn)化為喜劇效果,將戲劇推向了高潮。潘必正受到姑母的逼迫,不得不前往京城參加科舉考試。在臨行前,姑母邀請了眾多道姑在神堂為他送行,卻故意將妙常排除在外。妙常得知這一消息后,悄悄藏身于神堂對面的鐘樓上。當潘必正注意到她時,兩人便開始通過眼神交流彼此的情感。姑母坐在前方,妙常隱匿于后方,潘必正的每一句話實際上都是在向妙常表達自己的心意,承諾高中后會回來找她。這一場戲的精妙之處在于,它不僅展示了角色間復(fù)雜的情感糾葛,還通過幽默詼諧的對話和動作,巧妙地化解了原本沉重的離別情緒。潘必正的姑母雖然嚴厲,但她的行為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劇情的發(fā)展,使得潘必正與陳妙常的愛情故事更加引人入勝。在神堂送行的場景中,潘必正與妙常的互動充滿了戲劇張力,觀眾能夠感受到他們之間深厚的情感紐帶。潘必正的承諾,更是為后續(xù)劇情埋下了伏筆,讓人期待他們最終的團聚。整場戲的編排和表演,都體現(xiàn)了川劇藝術(shù)的獨特魅力,以及對傳統(tǒng)題材的創(chuàng)新演繹。
此外,這部劇通過塑造戲劇張力十足的女性角色,展現(xiàn)了沖破封建禮教束縛、追求自由戀愛的主題,尤其體現(xiàn)了現(xiàn)代愛情觀念。作為修行之人的陳妙常,本應(yīng)心如止水,不涉塵世,但命運弄人,潘必正的突然出現(xiàn)擾亂了她的寧靜。當她手執(zhí)玉簪,在月光下輕聲吟唱,那歌聲宛若天籟,穿透了時光的塵埃。歌詞中既有對愛情的向往,也有對現(xiàn)實的無奈,令人不禁為之動容,引人深思女性對愛情的自我追求,以及她們在傳統(tǒng)與現(xiàn)代觀念沖突中的選擇。陳妙常的形象與傳統(tǒng)戲曲中溫婉順從的女性角色形成鮮明對比,不僅代表了那個時代女性的覺醒,也映射出當代女性在愛情與自我價值實現(xiàn)之間的掙扎與追求。她的故事,通過川劇這一傳統(tǒng)藝術(shù)形式,被賦予了新的時代意義,使得這部劇作在傳承經(jīng)典的同時,也傳遞出強烈的時代精神。
當曲終人散,燈火闌珊,舞臺上只剩下那一抹淡淡的月光和那支見證愛情的玉簪。觀眾們紛紛起身鼓掌,為這場精彩的演出喝彩。川劇《玉簪記》已落幕,但那份感動,卻如同余音繞梁,久久不散。如今,那柄玉簪或許已沉睡于歷史的長河,但川劇《玉簪記》所傳遞的那份對愛情的執(zhí)著與忠貞,也如同那永不褪色的玉簪一般,永遠鐫刻在了每個人的心中。
在這川劇的華章里,我們是戲中人,也是看客。《玉簪記》不僅是一部戲曲,更是一段關(guān)于愛情、承諾與堅守的傳奇。讓我們在忙碌與喧囂的生活中,不忘初心,珍惜眼前人,讓愛情如同那柄玉簪般,歷經(jīng)歲月洗禮,依舊璀璨奪目,深情款款。愿你我,如這玉簪記中的角色,在歲月的長河里,不離不棄。讓風花雪月見證我們的誓言,在人間煙火中,書寫屬于我們的傳奇。(作者系四川師范大學2021級戲劇影視導(dǎo)演專業(yè)本科生王佳瑞)